妈老不了

　　1957年2月春节的韩家团聚照。

　　□韩明

　　第一张照片是1957年2月春节的韩家团聚照，难得的团圆照，大家却没留下多少笑容，当时人们生活还很困顿。第二张照片是2016年6月母亲92岁生日时一家人的合影，时隔60年，大家脸上洋溢着幸福，眼里饱含着自豪。

　　这两张照片里，妈是最值得浓墨重彩介绍一番的人。第一张照片后排右二的年轻姑娘就是我妈，怀里抱的是我二姐。那些年，六个孩子，十几口之家，妈白天下地干活挣工分，回家做饭，料理家务，晚上加班儿纺线织布，裁缝衣服做鞋子，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妈爱整洁。家里开饭时，不管来不来客人，桌上总整齐干净地摆着四个调料小碟子，筷子总是大小头对整齐分放着，饭碗边缘总是干干净净……很有仪式感。

　　我们吃饭，妈就开始收拾锅啦。有饭了，吃点，没有就凑合点馍、菜、面汤的就行了。后来日子好一些了，她常把自己做的菜盒、蒸饺、饸饹等特色小吃让爸带到学校，或让爸把同事们请到家里做客。

　　人家娃把东西弄坏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不是暴打一顿，也要骂个鬼吹火的。我妈会说，坏了就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尽管心里觉得可惜，但听了妈的话，你会有信心，想怎么改变现实。

　　2016年6月母亲92岁生日时一家人的合影。

　　现在，家里的15个孙子孙女，都是穿着妈缝制的棉衣裤、棉鞋长大的，女儿给买的新衣服，她却舍不得穿。旧衣服孩子们给扔了，她捡回来缝缝补补洗洗还偷着穿。几十年来，从不给我们提出任何分外要求，也不打扰我们。

　　妈今年95岁了，每天还是洗涮缝补，打扫收拾东西，她石英钟似的习惯，怎么会停呢?踏实善良、勤俭节约、宽宏大量、任劳任怨，放到妈身上一点儿都不过分。总感觉妈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