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静
《阿勒泰的角落》是以新疆阿勒泰地区为背景,全书共分为五辑,记录了李娟随家人在阿勒泰地区深山牧场中的生活日常。喀吾图、巴拉尔茨、沙依横布拉克、桥头、红土地……李娟与母亲一起经营着半流动的杂货铺兼裁缝店,辗转在一个个遥远而陌生的地名之间。
文字里也可以仰望苍穹,亦如我们无论身处何方,都能看见满天的星光……
对于生活,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同的理解和追寻,但都需要一颗饱含热情的心。在李娟的笔端,有一位叫尔沙的游牧小伙子,赶着自家的四百多头羊从夏牧场经过,他路过裁缝店便钻进去找人聊天。游牧生活异常艰苦,每到冬天要赶着羊群去“冬窝子”里躲避严寒。通往那里的道路被大雪阻塞,常年与外界隔绝,简单的食物勉强果腹,更见不到什么蔬菜和水果。
李娟劝尔沙去做点生意,不用再过那么苦的日子。可尔沙不为所动,他辩解:“你们当裁缝哪点好,我们放羊就哪点好。”淳朴的话语,道出了生活的真相。即便生活在自己的一隅小天地中,也能看见星辰大海。有些人,总是习惯看到自己生活中的苦,而去艳羡他人生活里的甜。李娟说,“我们都向往广阔的世界,我们都栖身小小的角落”。所以,每个人的生活里都是甘苦并存,而只有真正看透生活的智者,才能笃定地走着自己选择的路。
李娟善于发现生活细微处的美好,并尽情享受其中的乐趣。空旷带来自由,孤独造就了对生命的思考。李娟是喜欢自由和探索的,她说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光是最快乐的,因为不用在店里拎着又沉又烫的烙铁没完没了地熨衣服。当她在河边时,可以和自然对话。她好奇地观察每一片云、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块石头,甚至是河里的鱼。周围是无边的幽静,她像一个天真的孩子,感受着太阳的炽热和树影下的阴凉。李娟以妙趣横生的幽默文风,不遗余力地挖掘着平凡日子里的闪光点,令沉重艰辛的生活也随之生出希望的羽翼,变得轻盈而充满梦幻。
李娟将自己的视角收缩至一隅,当她把一张张彩色糖纸慢慢地抚平,整整齐齐地展放在路边,那便成了两个世界,一个是外在的,一个是内心的。生活在一个空旷又陌生的地方,与大风为伴,以草甸为家,说着相互听不太懂的语言……李娟用生命体验着外界的奇妙,审视着内心的成长,她渴望记录下来更多关于生活的思考。简陋的环境始终无法磨灭她对生活的热情,反而让她更为珍视角落里带来的一点一滴的惊喜,满怀感恩与知足,全身心地融入自然。
李娟终日自由地行走在自己的一隅小天地里,但她的视野却无遮无拦,与所有的事物都直面相撞。她把自己所接触的阿勒泰牧人的生活收留在文字里,她写他们的笑容语言,写他们的衣食住行,写他们的生存爱情。也许,正是远离了都市嘈杂的喧嚣与欲望,她才能在一方纯净的天地里,率性地生活、思索。在琐碎的生活间隙,她一直在从容不迫地书写,就着月光,就着雪色,就着河边潺潺流淌的清凉,无拘无束地写下来,告知人们,沿着阿勒泰古老的牧道,有一种被我们逐渐遗忘的生活,那里山野清新、爱情遥远,可是并不妨碍对生活充满美好的希望。
《阿勒泰的角落》告诉读者,把平凡的每一天过好,就是一种美好,生活可以平淡无趣但决不能自甘平庸。在李娟笔下,“诗和远方”终于不再遥远,而是扎根大地、野蛮生长,以朴实浑厚的力量叩动着每一位读者的心弦。
人在他乡,无所依靠,需要某种精神支撑,鼓舞自己,把自己填满。否则,怎么站得住、挺得直。写作于李娟,是出口,是陪伴。我们在李娟的文字中仰望苍穹,感受时空无限的延伸。
编辑: 张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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