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盐场堡

2022-09-30 08:43:12  来源:各界新闻网  


[摘要]站在时代的星空下观察,盐场堡犹如一位退役的边塞卫士...

  作者:蒋峰荣

  站在时代的星空下观察,盐场堡犹如一位退役的边塞卫士,厌倦了鼓角争鸣、烦腻了烽火硝烟、不忍看刀光剑影,夜宿于历史驿站静静地休息了,而其身上好似明珠般的文化光泽,却在史册中永远闪烁。

  盐场堡位于陕西省定边县城西北约十二公里的花马池南畔,北距边墙(长城)二三公里。依盐湖筑堡,因盐场名堡。据清朝乾隆三十四年知县徐观海创修的《定边县志》记载,盐场堡“周围凡二里三分,楼铺九座,牌墙垛口边垣长八里,墩台八座”,只开有东门南门,“盐课大使署,自昔未建”,当时镇守堡的最大官是把总,把总署设在堡城中街,有大门、二门、大堂、内宅、厢房、马棚共十二间。。

  盐场堡是座军堡

  自春秋战国伊始的两千多年中,修边墙筑城堡就成为冷兵器时代防御外敌保境安民的重要军事工程。至明代中期,北部边境的最大忧患就是鞑靼,老百姓又俗称其为老鞑子。时有最厉害的老鞑子瓦剌部一年四季骑在马上,来如风去无影,经常骚扰侵犯明朝边境。

  历史上每一个封建王朝建国初,都是皇帝有作为,国力亦强盛,大明也是如此。朱元璋、朱棣时,边防战略都是积极防御、攻守兼备,择机出击,御驾亲征,使元朝残余势力驯顺称臣。从仁宗开始到后来的宣宗、英宗,帝王多是守成之君,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稳定,不再开疆拓土,一再削弱北边防务,加之大臣们争权夺利,内耗严重,这瓦剌部摸着明朝的脾性,屡犯边关,明军却无能应战。到正统时期,明英宗昏庸无能,政治腐败,使北方边关防务变得十分危险,鞑靼势力频繁入侵,明军完全陷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中国封建历史数千年,国即家家即国,大臣们就是家将,历朝历代有奸臣贼官,也有忠臣良将,余子俊无疑就是明朝丹心可照汗青的忠良。这余子俊为官廉干,于明宪宗成化六年被任命为右副都御史、巡抚延绥。在此任上,余子俊不但智退来犯鞑靼,还力排众议,取得皇帝准奏,东起清水营,西抵花马池,大兴边墙一千二百里,修筑城堡三十六座,盐场堡是其中一堡,于成化十三年竣工,成为延绥镇最西端戍边守盐的军事要塞。明孝宗朱佑樘弘治四年,巡抚刘忠指挥增修,明神宗朱翊钧万历三年加高。清朝乾隆三十四年,知县徐观海重修。据《延绥镇志。兵志》载:‘’盐场堡守兵五十名,明制军丁一百二十名,马八匹”,盐场堡也只是大明王朝的一根触觉神经或者是一只照门的眼睛而已。盐场堡在封建统治腐朽没落时期,作为军堡形同虚设。

  盐场堡是座神堡

  历史上大凡筑城建堡必修庙,祈求神灵显灵保佑天下太平是大家共同的精神寄托。根据《定边县志》载述,盐场堡内外有庙宇十八座,北街坐落有城隍庙、关帝庙、土地庙、真武庙、玉皇阁、三官庙、三清殿、灵官庙、黑虎庙、马王庙、佛庙、四大天王庙,东北角坐落有娘娘庙,南城上坐落有观音庙、灵机菩萨庙。西城外建有龙王庙,东门外建有三义庙,盐神庙建在北城外盐湖畔上。

  由此看,盐场堡兵少神多,各路知名神仙都在堡内外驻扎,玉皇帝至高无上,真武帝威震北方,城隍爷统领全堡,关老爷重义管财,观音菩萨慈济天下,四大天王公正护法,五谷丰登土地神保佑,求儿求女娘娘庙烧香,风调雨顺拜龙王,盐业旺盛祈盐神。同时三官三清佛爷灵官黑虎马王,各司神职,盐场堡可谓“神”气十足。数百年中,盐场堡虽说神佑人守,但历史的风雨侵蚀、时代推陈出新、日月更换新天,现已庙坍垣衰,面目全非,只剩遗迹。

  盐场堡是座盐堡

  盐是上苍赐予定边这块具有悠久历史土地的特殊礼物。西魏废地时,即公元553年,定边因盛产池盐,改隶属西安州为盐州,长达七百余年。

  盐在人类文明的演进中,有着特殊的功绩。人赖盐而生长生存生活,盐文化作为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与中华文化一脉相承。如果将中华文化喻为一条波澜壮阔的江河,盐文化就是汇入其中的重要支流。盐作为自然界最基础的元素,与水、火、光一样,都是构成生命要素最原始最圣神的组成部分,盐铁与人民生活不可或缺,与社稷江山休戚相关。为此,盐场堡的筑建,一是戍边之需,二是守盐之要。盐湖、盐堡,数百年中,辐射出四通八达的盐马古道,“走定边驮盐”,往来客商驼铃悠悠,络绎不绝。因为盐场堡,定边被喻作闻名遐迩的“旱码头”。

  盐场堡是座红堡

  盐曾被称为定边“三宝”之首。1934年,以陇东南粱为中心的陕甘边区革命根据地建立,同时在各方势力交错的定边盐湖,第一个红色盐场-----陕甘边区盐场成立,活跃在当地的革命先辈们穿过白于山区的沉沉暗夜和崎岖山路,将食盐等物资源源不断运入边区,解决军民之需。

  1936年12月底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 国共两党虽实现了第二次合作,但陕甘宁边区一直处于国民党军事包围与经济封锁之中, 边区所面临的局势仍很严峻。国民党统治区的商品特别是布匹、棉花、纸张、药品、电讯器材、粮食等生活必需品禁止流入边区。这就使得边区物资更加匮乏, 边区的财政经济状况一时处于极端困难的境地。

  为了克服财政上的困难, 1940年秋,三五九旅2000余名指战员奉命来到定边盐场堡驻防打盐,生产自救。他们长城下挖洞而宿,垒土为灶。

  下湖打盐,部队各级领导以身作则,吃苦在先,战士们热情高,干劲大,每天迎着太阳出,送着太阳落,从湖里将盐担到湖边,来回十多里,担子不下肩,步子不停歇,肩膀压得酸麻发红起圪垯,没有一个人叫苦喊累。大家边干活边唱歌, “一道道水来一道道山,赶上毛驴走三边……”。高亢嘹亮的歌声伴随着担盐走动的舞步,像扭秧歌耍龙灯。战士们心中只有一个理念,“多担一担盐,就能多换回一斤棉花一斤粮,为革命多增加一份财政力量”。整天泡在盐水里,到了晚上腿脚红肿疼痛,伸不能伸,屈不能屈,像火烧,如针扎,再加上床铺一无铺草二无铺板,仅是一个土台,遍地跳蚤吸血叮咬。聪明的战士们想了一个办法,将扁担木桶用麻绳编起来吊在空中,睡在上面,既可避免跳蚤捣乱,又可在摇动中使腿脚舒展舒展。大家风趣地将这种睡觉法叫“神仙睡觉空中悬”,有的吊的高,有的吊的低,同志们幽默地说:“这楼上楼下,只缺少电灯电话啦”

  三五九旅四支队在及其艰苦的环境中克服种种困难,三年中生产盐共计240万驮1亿8千万斤,运销出去换回布匹、棉花、药品、军需等大量重要物资,打破了蒋介石集团企图困死边区军民的妄想。定边盐湖为边区政府济困解难、为红色财政注入了源头活水,可谓是雪中之炭,绝渡之舟。

  夜话尾语

  毛乌素南缘长城沿线,自古就是少数民族与大汉民族金戈铁马争锋之地,余子俊与范仲淹一样,是位怀忧天下忠心报国的良将,他们镇守西北时,均有所作为,流芳千古。但范仲淹式的忠心修建下那么多的高城固寨终究没能保住大宋江山,余子俊式的恪尽职守构筑的延绥三十六堡也终究没能坚守住腐败没落的大明王朝。究其原因, “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民心筑起的堡垒才是固守江山的铜城铁壁,昏庸腐败奸佞当道终将自毁江山。数千年中无论哪个王朝的覆灭都是失去民心所致,也包括军事装备强于共产党百倍的国民党败退。沉睡在历史驿站的盐场堡无言地证实着这一铁律。
 

  (作者简介:蒋峰荣,九三学社陕西省参政议政研究中心智库专家、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定边县知联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定边县作家协会副主席。)

编辑: 孙璐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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